在语音识别公司Nuance通信公司（Nuance Communications，以下简称Nuance）亮闪闪的硅谷分公司大楼里，一个小房间被布置得看起来像是一个温馨舒适的书房。
产品经理肖恩·布朗（Sean Brown）举起一部安卓智能手机，展示Nuance的下一个划时代产品：一款酝酿一年多的无形虚拟语音助手——Wintermute。
他对着手机问道：“保罗·皮尔斯（Paul Pierce）今天打得怎么样？”皮尔斯是NBA（美国职业篮球联赛）的一流得分能手。一个电脑化的短促而不连贯的女声回答说：“保罗·皮尔斯今天拿下13分，助攻3次。”
Wintermute已把布朗提出的所有问题都储存在Nuance的服务器上，所以之后当他坐在仿造的客厅沙发上，告诉他那台支持Wintermute功能的电视机“切换到比赛频道”时，Wintermute便查看他的提问档案，然后切换到波士顿凯尔特人队（Celtics）的比赛。
Nuance打算以此改变人机交互方式，在一个基于云的智能系统中收集有关我们的信息。这个智能系统既能够在人机交互时理解语音指令，又能在机机交互时更加准确地预期我们的需求。
你以前或许曾经对着Nuance产品缓慢而大声地说过话。该公司因声龙听写（Dragon Dictation）产品而闻名，它的语音识别技术也用于苹果iPhone手机的虚拟语音助手Siri、三星的语音助手S-Voice、各大航空公司和顶级银行的自动呼叫中心和虚拟在线语音助手，而且世界上绝大多数智能手机也都配备其语音技术。
该公司去年实现营收17亿美元，净利润为5.56亿美元——自2007年以来的年复合增长率达到39％。然而，Nuance最近削减了今年的营收和盈利预期，他们提到的原因是与几家移动客户（没有披露这几家公司的名称）的合同被推迟。虽然目前竞争加剧，但Nuance决定维持其技术授权费用。此外，Nuance还把每年2.75亿美元研发预算的大部分资金以及400名研究人员中的许多人力投放在Wintermute上。
问题是，谷歌和苹果都在追随相同的语音技术发展道路。苹果最近在波士顿（与Nuance设在马萨诸塞州伯灵顿的总部相距15英里）设立了一个研究中心，那里一批前Nuance工程师正在研制一个无Nuance语音技术的Siri版本。
这样做有可能把Nuance踢出苹果iPhone手机，就像苹果之前剔除原本作为iPhone默认地图应用的Google Maps那样。这会对Nuance股票造成沉重打击，自今年年初以来，Nuance股票已下跌了14％，目前其股价的估值水平相对而言较为昂贵，相当于2012年每股收益的41倍。
谷歌的语音加人工智能技术（最好的例子是Google Now，一种通过语音识别技术进行网络搜索的方式）可能拥有更好的前景。Nuance的语音技术是以统计推断方法为基础的，着眼于音素（音节的声音）和语境来识别话语。
相比之下，谷歌正在转向人工智能大师杰弗里·希尔顿（Geoffrey Hinton）开创的所谓深度学习技术——他在2013年初加盟谷歌。希尔顿的方法有望获得更好的结果，而且，对于Nuance而言，更为糟糕的是，谷歌向安卓应用程序开发人员免费提供其语音识别软件，而Nuance则收取一笔授权费用。此外，谷歌还挖走了Nuance的一些职员，其中包括在2004年挖走Nuance联合创始人迈克·科恩（Mike Cohen），让他出任谷歌的语音技术总监。与此同时，谷歌正在提高其搜索结果的个性化程度。
保罗·里奇（Paul Ricci）担任Nuance首席执行官（CEO）已有13年，他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语音辅助互联网之战做准备。里奇绝对是位街头战士，可以完成他想完成的任何交易，这点在硅谷是众所周知的。他在任期间完成的60项收购交易中，有些是冒着专利诉讼的威胁进行的。（Nuance正式提出过八宗专利诉讼。）
里奇坐在Nuance位于加州桑尼维尔办公楼的一间风格简朴的会议室里，翘着腿，双臂交叉，他说：“我不接受这种性格描述。许多出售业务的卖家都心满意足，通过与我们进行的收购交易，他们获取了大笔财富。”他接着补充说：“在运营一家公司时，你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专注于创造长期价值。”
如果Wintermute不是通向Nuance所希望看到的未来的桥梁，那么里奇的选择范围很快就会变得非常狭窄。一位投资者说：“Nuance目前正陷入困境。他们早就应该被其他公司收购了。”
传闻苹果在2011年5月曾向Nuance提出收购意向，但遭到里奇的断然拒绝。据当年参与谷歌内部讨论的一位消息人士透露，几年前，在谷歌决定开发自己的语音技术之前，也曾考虑收购这个市值60亿美元的公司。
激进投资者卡尔·伊坎（Carl Icahn）因买入戴尔（Dell）等公司大量股份然后鞭策它们要么改善运营要么出售业务而出名，他已累计买入Nuance 16％的股份。现在，他还声称自己持有苹果的大量股份，致使苹果股价在周三上涨2.4％。这位亿万富豪不愿发表评论，但分析师们预期他会在今年夏季开始要求Nuance出售旗下规模小但具有历史意义的图像业务部门，或者分割里奇铁腕把持着的CEO和董事长两个职务，或将公司完全出售给像IBM那样的中立厂商。
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，Wintermute才能产生大量营收。该公司今年6月份向福布斯进行了一次客厅演示，采用了今年1月份在拉斯维加斯消费电子产品展（Consumer Electronics Show）上进行演示时的相同措词。德意志银行的分析师南丹·阿姆拉蒂（Nandan Amladi）说：“Wintermute目前看起来像是一个科研项目，还不清楚它会如何盈利。”
Nuance的一半营收依靠医疗行业。成千上万的医生和医院员工使用该公司的软件来听写医疗诊断记录。移动业务在营收中仅占四分之一。而Nuance向手机厂商收取软件授权费用的方式的变化，已制约了其在这一方面的业绩增长。据市场研究机构高德纳（Gartner）发布的报告显示，全球智能手机销量在2012年增长了43％，与此同时Nuance旗下移动业务部门的备考营收增长了29％。
Wintermute要真正获得成功，Nuance就必须与潜在竞争对手达成许多复杂的授权协议，从而使此项技术能够一路跟随其用户，从住所发展到汽车再到办公室。里奇说：“我们必须与电视机和智能手机制造商进行非常密切的合作，以便让此项技术融入系统中。”
他预计这需要几年的时间。要想说服三星等智能手机制造商以及电子港湾（eBay）等互联网巨头向Nuance开放它们的系统，从而让它能够引用它们的数据，这不会很困难吗？Nuance的首席创意官加里·克莱顿（Gary Clayton）认为不难。他说：“我们就像是瑞士，是中立的。我们和所有公司合作，所有公司都会接受这项技术。”
从一开始eBay就一直半信半疑。当问及这家电子商务巨头是否会考虑与Wintermute等应用分享数据时，一位发言人回答说：“我们不与外部分享我们的数据。”
数字助手应用Cue采用Siri接受用户偶尔发出的语音指令，该公司联合创始人丹尼尔·格罗斯（Daniel Gross）表示，当前智能个人数字助理市场所面临的局面相当困难，而且充满了未知因素。他已经和14名工程师一起研究这个问题三年了。
格罗斯说：“我在业务上遇到的最大问题，就是很难明确侧重点。你可以提出一个非常棒的路线图，把这款产品作为 通用型软件 （white-label software，white-label原意是指可以让其他公司或品牌重新贴牌销售，这里引申为通用型——译注）进行销售，甚至提出一个更加令人惊叹的路线图，把这款产品作为可以改变世界的消费类产品进行销售。但你做得越少，就越有可能获得成功。”
仅仅提升Nuance原创的语音识别技术就需要一些时间。里奇认为，还将需要10-20年的时间，才能让人机“真正对话”得以普及，才能让语音识别技术好到足可预期人类意图的地步。他开玩笑说：“这将会多么恼人啊？”
里奇在我们面前表现得相当轻松，而且对前景从容不迫，在接受完采访后并未离开，他是在思考硅谷目前的状况吗？他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都生活在硅谷。他担心这个地方在过去5-10年里已变得“更加疯狂”。考虑到谷歌、苹果和Cue目前正在加紧开发语音识别技术，如果Nuance打算凭借Wintermute创造里奇所追求的长期价值的话，那么投资者可能会希望他加快步伐。
